夜再长，也终究是会有天亮的时候。
在安静到只能听到浅浅呼吸声和心脏跳动声的手术室里，床上的女孩紧闭着的眼帘突然一颤。
墨衍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顾黎的情况。
时刻准备着去拍响通知凌天天的绿色按键。
顾黎悠悠转醒，她看着面前白花花的天花板，眼里还带着几分的迷离。
她面如白纸，清醒之后，似乎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丝丝的疼痛。
她好像认出来了。
这是凌天天在O洲的一处房产。
她好像是被压在了国家酒店的废墟之下。
不知道祁……墨衍！
顾黎瞬间睁大眸子，她在墨衍面前倒下了，墨衍该会有多担心。
她不能再-
顾黎突然注意到身边的人影。
因着急而有些红润的脸，也在看清那张容貌时，褪得比之前的苍白还干净。
“墨衍……”
平时冰冷冷却是极为好听的声音，在此时却如同是被砂砾狠狠磨过一般。
顾黎也没想到着急的声音会变成这样。
可现在不是她在意声音变成什么样子的时候。
这里是凌天天的手术室，而墨衍在这。
就代表。
他都知道了是吗？
“我在。”墨衍满脸心疼的看着顾黎，指尖缓缓松开她的手，“我先去把凌天天叫来，不走远。”
“别。”顾黎下意识的握紧了墨衍的手。
就好像是担心这一次松开之后，就再也握不到了。
墨衍反握住顾黎的手，相触肌肤的体温相互传递着，他想将心安传给顾黎，“凌天天说了，你醒了之后，要先喊他。”
“没关系，缓缓。”顾黎目光紧锁着墨衍。
生怕就在哪一瞬间，眼前的人会变成泡沫消失一样。
“那三分钟好不好，三分钟后就把凌天天叫来。”墨衍终究还是舍不得违背他的女孩的意思。
顾黎痴痴的望着墨衍，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眼神。
那般的无助。
就连当年她被卖进R兽场的时候，就连当年她独自一人第一次面对野兽的时候，她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可是这一次，她怕了，她的心脏告诉她。
她，顾黎，害怕了。
在墨衍松开她手指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紧，这种疼痛让她不知所措。
就在三分钟快到的最后十秒。
顾黎闭上了眼，“墨衍。”
“我在。”
“你都知道了。”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一句带着颤音的肯定句。
凌天天的为人，顾黎很清楚。
如果不是墨衍已经知道了，他是绝对不会让墨衍一个人待在这个房间里陪她的。
所以，墨衍会害怕吗？
墨衍不会说谎，尤其不会在顾黎面前说谎，他坦荡荡的承认了，“嗯，我知道了。”
墨衍清楚的感觉到，那只握着他手的冰凉指尖猛得一颤，随后握得更紧了。
可还没等墨衍回握她，顾黎就先收回了手指。
“三分钟到了，叫凌天天吧。”
墨衍看着女孩闭上的双眼，和握着拳头的小手，步伐朝着按键的方向走去。
听着那属于墨衍的脚步声远离，顾黎只觉得左胸口有一处很难受。
按键被人拍了下去。
顾黎下颚有些控制不住的打颤，他们难道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眼前突然被附上了一块阴影。
顾黎清晰的感觉到唇上的柔软。
以及耳边的声响。
“阿黎，握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