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做新蕊的中年丽人只是将琴儿的头抱在自己怀里，低下头沉默不语。
琴儿听到赵嬷嬷的声音，身体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将头埋的更深了，想来她以前应该也遭受到赵嬷嬷的许多毒打，已经在心里形成了反射，听到赵嬷嬷的声音就不由自主的发抖。
“这个是谁？”苏瑜看向了牛二。眼睛里带着询问的目光。
这一下变故发生，人物关系忽然变得有些复杂起来，苏瑜决定还是问清楚再行动，免得闹出笑话。
“这位大爷，这位中年漂亮女人姓曲，名新蕊，以前曾经是我们外教坊的头名，不但舞跳的好，就是琴萧鼓瑟无一不通，这容貌更是冠绝一时，当时引得多少达官贵人前来这教坊司要一睹芳颜。”牛二猥琐的看了一眼抱着琴儿不语的曲新蕊给苏瑜解释道。
“然后呢？”苏瑜看了那曲新蕊一眼，从她现在这不着华服却依旧清丽脱俗的姿态也能想象出这女子当年盛颜之时的艳丽。
“再然后？大爷，你是不知道我们这教坊司的规矩，这里你别看挺热闹，也不缺吃的，也不缺穿的，但是这些姑娘这一辈子都只能呆在这里，除非有人将她们赎出去。要我看，还不如外面那些青楼女子呢。”牛二看到苏瑜感兴趣，为了讨好苏瑜，赶紧给苏瑜讲这里的典故。
这么残酷？这么说不是一辈子都出不去了吗？
苏瑜感觉背上一寒，他明白了牛二说的话里的意思。
这可是为皇家宴会祭祀而专门培训的乐手，舞女，普通人有谁敢到皇家娱乐专供这里来赎人，这不是找死吗？
这也难怪就是房遗爱也只能叹气了，就算房遗爱看上这女子了，房玄龄也不可能出面去干这个事情，房家可是自诩书香传世，这种丢脸的事情，房玄龄不抽房遗爱一顿就算好的了。
“那这个琴儿是怎么回事情？”苏瑜看向了正瑟瑟发抖的琴儿，眼中露出了疑问。
“这个应该很好理解呀。这女人都有容貌最美的阶段，这曲新蕊在年轻之时虽然有着盛世容颜，可是等到人老珠黄之际，又有新人代替她的位置，她这样的只能沦落成为了那些达官贵人的玩物，我们教坊司能给她一口吃的就不错了。对了，大爷，你是不是看上她了？”牛二说起这教坊司的事情，那可真是滔滔不绝，更是从苏瑜对这曲新蕊的态度中嗅到了一丝生意的味道，不由心里大喜。
“你她娘的尽给我胡扯，脑子问的是她为啥会有个孩子，你在这里絮絮叨叨扯了半天。就你这样的，在我饭馆活不过半天。”苏瑜伸手在牛二后脑勺拍了一下怒道。
“是，是，大爷，我这就说。”牛二一缩脖子，有点畏惧的看向了苏瑜。
而房遗爱在一边听到牛二的话，这是凑了过来。
“这个琴儿是这曲新蕊在年轻时和一个来长安参加考试的书生说生，让我算算啊，按照年龄，这基本都是太皇上那一辈的事情了。”牛二一边说一边弯曲指头开始算了起来。
“那这孩子的父亲呢？”苏瑜看着那个正在发抖的琴儿，眼睛里充满了怜悯。
“所以说这曲新蕊傻呗，人家玩完就拍屁股走了，一点钱都不留下。你要换个有钱的，怎么也能留下点黄白之物是不？”牛二说到这里，摇摇脑袋。
“然后这琴儿生下来就是乐户籍了？”苏瑜瞳孔缩小。
“可不是吗？一入教坊，生生世世都是乐籍！”牛二狞笑道。
“咯吱咯吱”苏瑜的拳头不由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