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离得近的时候，他就不敢与闫心对视，反倒是耳根爬上了一抹可疑的绯红。
从来没有跟人类少女离得这样近，洛然心想。
“鲛人都好善良啊。”她停下了步子，凝视着那双湛蓝的眼眸，情不自禁地感叹。
总是这般善良，却不被世间善待。
“……”洛然没有说话，余光扫过她，似乎看到了她瓷白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闫心冷不丁地问了出来，洛然瞳孔微缩，盯着她看，“你……你要出去吗？”他脸上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慌乱。
闫心重重地点头，“嗯嗯，我必须要出去，我要去找我阿爹！”
最疼她的阿爹，受了伤之后就被丢进了大海里，想来定是凶多吉少，她可能已经没有阿爹了。
可是……她心里还有执念，想找到阿爹，哪怕只是一具尸体。
“一定要走吗？”洛然再次问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这种时候似乎就没有之前那般害羞了。
“可以不走吗？”
见闫心不回答，他便急急地追问，语气焦急，若不是他的性格使然，他恐怕已经过来拉住闫心了。
她疑惑少年的焦急，却还是回答他，“不可以，我一定要出去找阿爹。”仰着小脸，神情坚定。
“……”洛然又耷拉着脑袋，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他不想让闫心走。
已经太久没人跟自己说过话了，闫心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跟自己说话的，所以他对闫心有着莫名的依赖与眷恋。
“你是不想让我走吗？”洛然点点头，湛蓝的双眸里闪烁着光芒。
“为什么不让我走呢？”闫心继续问他，可是洛然，沉默了，不再开口。
没有得到答案，闫心只能自己思考，她似乎想到了一点什么，又靠近了洛然半步，“你是不是怕我出去以后，会告诉别人你的存在，让你有危险？”
洛然愣住了，他没料到，闫心是这么想到，一时间，他不知道作何回答。
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这个意思啊。
只是想留一个人，陪自己说说话而已。
世上仅剩的鲛人，没有任何同伴，他该是多么孤寂。
闫心看他脸上落寞的表情，好像终于明白了，“你是想跟我一起吗？”
洛然点头又摇头，他是想跟闫心一起，但是希望闫心留在这里陪着他，外人太多人对他抱有恶意了。
暴君还想置鲛人于死地，即使只有最后一位鲛人了，暴君也不见得会有一丝怜悯之心，依旧会对鲛人族赶尽杀绝。
闫心思考良久，想出一个办法，“那这样吧，等我找到了阿爹，我就回来找你，可以吗？”
洛然眼前一亮，可很快，他眸子里的光又黯淡了下去，摇摇头，不答应闫心这个做法。
无尽的等待和孤寂一样可怕。
“……”
“那……要怎么办呢？”闫心也犯愁，虽然她也想尽可能满足洛然的要求，毕竟洛然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是，她的确想不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洛然动了动嫣红的唇瓣，“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出去。”
闫心下意识地扫过他身下漂亮的鱼尾，“你确定吗？你怎么跟我一起出去呀？”
这条鱼尾太漂亮太扎眼了，一定会被发现的。
如果被发现了，肯定又会有很多来抓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