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自己看不起自己？
再大的事情也到了这一步，由奢入俭难也在这个安置房住了许久，只是每每想到现在的自己和叶沐遥已经天差地别，他都不觉得他们之间的爱可以抵得过现实里每一句话。
只是，现在的叶沐遥在他面前，眼底的悲伤把他连日来压抑着的郁闷一起勾出来，掺和在一起搅乱了他的心。
“那你觉得，你对我的爱，能到什么时候？”他换一种方式问出来，但也消不掉自己内心积累的愁苦和郁闷。
但是换了一个方式又怎样，叶沐遥依然哑口无言。
只是用那种悲伤到几近绝望的眼神看着他，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都是无力，只是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以来，顾南铮第一次在叶沐遥身上看到的眼神。
顾南铮忍不住抬手挡住她的双眼，自己又把脸瞥到一边去，“你被这么看着我！”
音量突然变大，在大喊与怒吼的边缘徘徊，他最见不得这种眼神了，搬来这里之后，经常在李雅的眼睛里看到，现在好不容易李雅变得好一点了，又在叶沐遥这里看到了。
这种眼神让他绝望，好像今天的一切都是他活该，虽然算起来，也确实是他活该！
叶沐遥开始深呼吸，她趁顾南铮的手挡在眼前，一直不停的眨眼，她来之前就决定了，一定不会哭！所以，她会忍住。
平复好以后，叶沐遥把顾南铮的手拉下来。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是在问谁，是自己呢喃罢了。
偏偏这句话打在顾南铮心脏上，这一切的一切，如果说是咎由自取，真的没有别的理由可以概括了。
如果一开始他就把所有的心思放到顾氏的业务上，顾司铭再不爽也会看在上一辈的面子上给他一个职位，现在他也能掌管顾氏一方水土了，也不至于在成年以后还和母亲一起被赶出家门。
虽然他确实怪过叶沐遥，但他作为主要的任务，与人无尤。
多说无益，叶沐遥这一趟来也是白来，他们这样下去，没有未来，只是在浪费双方的感情。
有一个作为突破口的叶晓冉……
叶晓冉！
原本思绪纷飞的叶沐遥突然想到叶晓冉，对啊！她是主要的矛盾，只要把她搬出来，作为他们共同的目标，他们也算是在一条路上了，顾南铮应该就不用纠结这些了。
然后，叶沐遥抓着顾南铮的双手，眼神里放出希望的光。
“南铮，你没有想过，拿回顾家吗？”
怎么可能没想过，但是从现实出发，顾司铭坐镇顾氏以后，就连顾光泽说的话他都不听，唯一一个听从的人就是他的现任妻子。
他连顾氏都进不去了，怎么拿回？
看着顾南铮嘴角一抹嘲讽的笑，叶沐遥也算是掌握了症结。
“我知道你觉得拿到顾氏无望，但是还有一个人叫叶晓冉啊！她的古叶美妆，和我们叶家算是对着的，拿不到顾氏，难道不能曲线救国吗？”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只要拿到古叶美妆，也算拿下了叶晓冉，顾司铭就轻而易举了。
只是，古叶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顾南铮还是觉得没有什么希望，眼神里还是以往死水，连光都看不见。
叶沐遥急了，紧急的想更能说服他的话。
“南铮你听我说，我们家虽然受到了一点影响的，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一个刚开的小公司，怎么样也比不过我叶家多年来深厚的积累，只要我家目前的危机渡过了，把古叶整垮真的不是问题的！”
她这一番话可谓是情深意切，她就差把心掏出来了，但是顾南铮还是没什么反应。
“你说的对！”顾南铮突然开口，不过还是那副木木的样子，“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顾南铮还是那副绝望的样子，叶沐遥只觉得全身被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吞噬了。
她坐在那个床上，顾南铮就在她面前，明明咫尺之间，却好像数光年的距离。
她觉得好累啊！
“那我问你南铮，你爱我吗？”叶沐遥皱起眉头，眼神里也说不清楚是希望还是期望还是绝望还是无望。
这个眼神炽热的让顾南铮不敢转过去看她的脸。
顾南铮不答话，脸上连表情都没有，叶沐遥压下眼里的泪水，再一次问道，“顾南铮，你究竟，爱不爱我？还是，爱过？”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紧张，她期待听到答案，又害怕他开口说出真正让她心死的话语。
“爱！”这种表白一点都不激情，淡淡的，让叶沐遥眼里的泪意不断地涌上来。
顾南铮转过头来，表情悲戚，让叶沐遥也想别过脸去，“我爱你又能怎样？”
他一字一句，刀刀致命。
“过两年，你大概只会因为你家的利益和另一个家族的李公子王公子结婚，到那个时候，我爱你又能怎么样，做你的情人吗？”
“唰！”
叶沐遥彻底抑制不住了，眼泪直接滚落，这个话是现实。
如果顾南铮还是顾家的少爷，那么联姻的对象只可能是他，可是已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她任由自己涕泗横流，压制自己的眼泪和哭声，在最小的限度里尽情放纵。
没办法了，她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说的对，我可能会和别人结婚！但是你不是说你爱我吗？”叶沐遥几近绝望的吼出来，眼泪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看不清顾南铮的脸。
“我爱你，你也说你爱我，那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努力一下尝试一下呢？这点困难你就退缩了，只打算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我嫁给别人，你究竟有多爱我啊顾南铮！”
她叶沐遥要美貌要家世都算有的，追她的人从小到大就没断过，她羡慕对叶晓冉一心一意的顾司铭，可是她爱的人却说出这样的话！
“在你眼里，我不过是有了困难第一个就可以放弃的对象……”她哽咽着差点说不出话，原本呜咽的哭声差一点变成嚎啕大哭。
“是！”顾南铮也是忍无可忍的咆哮道，“我爱你，不是我要放弃你！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父亲同意让你嫁给现在一无所有的我！”
这也是叶沐遥第一次看到顾南铮流泪，他双眼红红的样子，也那么有魅力。
“我努力，你告诉我要怎么努力！现在开始创业，能在几年以后立足于京城让你父亲高看我一眼吗？”
这话他说着自己都心痛，心脏传来的窒息感，让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要怎么办呢？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到了这个地步，叶沐遥泣不成声，“是，你说得对，我叶沐遥才不要一直爱一个懦夫，自己失去的东西就一点点拿回来，你这样一蹶不振，遇到问题就放弃了不想解决，别说是我爸不同意了，我也不会嫁！”
哭着喊出来，叶沐遥逃离似的，从他房间跑出来，离开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