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念慈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何对袁瑞有些特殊的感觉。
兴许是因为她跟金成成亲十多年都没有孩子。
也或许是因为她把金玉儿和金梵都做亲子。
可实际上两个孩子对她并不怎么亲厚。
起初是因为她们的娘刚死不久，金成便迎娶了他。
他们外祖一家对此颇有微词。
自然对两个孩子说了不少他的坏话。
她知道解释无用，只想着对两个孩子尽心尽力。
终有一天，两个孩子会接纳她。
后来也真的证实了她是对的。
他们外租一家因为盗窃官府财物被抓入大狱。
俩孩子知道他们一家是什么样的人，才渐渐的对她好起来。
她以为她总算是苦尽甘来，感化了他们。
即便一直无子，也并不觉得遗憾。
尽心尽力的操持着家，为他们攒钱谋前程。
思及此，岑念慈便不再想下去。
一腔愁肠化作一声低叹。
怀里的小人儿还在哭着。
泪水都要把岑念慈的衣衫给浸湿了。
岑念慈没见过孩子这么爱哭，一时也没有了办法。
小兰小莲端来各种吃食好话说尽也不管用。
“夫人，您就答应我们少也吧，不然我们少爷可是会一直哭，直到气绝。”王忠在一旁吓唬。
岑念慈知道这些话定是他们早就商议好的。
虽然有些夸大其词，可这一直哭也不是个事。
再说多个儿子，又不用她亲自带，也不用花她的钱。
还能狐假虎威。
“好，我答应，你别哭了成不成？”岑念慈无奈的苦笑。
“真的？”袁瑞停止哭泣，使劲儿的昂头看着岑念慈。
“当然。”岑念慈点头，看到他脸上还残留泪水，有些不忍心，便用袖子替他擦拭，后觉不好，便要改用帕子。
可袁瑞却似乎并不介意，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就在自个人脸上擦拭起来。
看着这矮矮的小冬瓜这般好玩，完全没有想象中的世家子弟贵门公子的架子，岑念慈倒是觉得多个这样的儿子也不一定是坏事。
“那你在我脸上亲上一亲。”袁瑞拉住她的袖子，让她弯腰，对她指了指自己的脸。
岑念慈怔住，不敢置信的看着这矮矮小小的人儿，心道这又是哪儿学来的？
袁昊天可是个喜怒不形于色，只是靠近就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的人。
这矮冬瓜真的是他的儿子？
“我就知道你不愿意。”袁瑞见她不动，适才还欢喜的脸逐渐的耷拉下去。
说罢，袁瑞迈着小短腿就要朝外走，鼻子似乎还抽泣了一下。
王忠见状急忙跟上。
“少爷，少爷您别灰心——”
岑念慈看着这快速变化的小人儿，呆了，傻子。
听仆人这话，这小人儿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难道他真的想找个娘。
据说他一出生亲娘就死了。
爹又是那样一个人。
也是够可怜的。
一瞬间，岑念慈心里便涌现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反正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有亲儿子了。
认一个又何妨？
大不了又是一个金玉儿金梵之流罢了。
“好，我认你做儿子，还不喊一声娘来听听——”
岑念慈冲着还未踏出门槛的袁瑞喊了一声。
只见袁瑞的身形一顿，肩膀微微一动，迟疑了一会儿，才缓缓转过身。
眼圈还红着，声音带着一些不敢置信，“真的？”
岑念慈重重点头。
“娘。”袁瑞这声娘很快，岑念慈几乎没听清，身上已经扑上来一个小小的人儿。
不知怎么的，岑念慈竟然觉得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子温泉水，缓缓流淌过每一个敏感的地方。
情不自禁的就弓腰抱住了这个小小的人儿。
见小人儿鼻尖红红的，下意识捏了捏。
袁瑞趁势拱在她怀里。
王忠在一旁看着，竟然有种想默默流泪的冲动。
少爷自从知道别人有娘，就他没娘便一直要找个娘。
侯爷敷衍他说是少爷的娘出远门了，会回来的。
可是少爷清楚他娘是早就已经不在了。
侯爷忙于公务，没闲暇照顾少爷。
少爷跟着外面的人学会了不少的风月事。
小小的年纪便经常去逛妓院。
可他知道少爷去妓院不过是想找个娘，只是那些女人哪里配呢。
越想越觉得少爷可怜。
王忠的眼圈都忍不住红了。
岑念慈跟袁瑞诉了好久的母子亲情。
岑念慈也是打心里越来越喜欢袁瑞。
“你以后再想来不用走正门，走侧门，咱们这离侧门近，小兰姐姐就有侧门的钥匙，一会儿让她给你一把。”
“多谢娘，那以后儿子想娘了，就来找娘。”袁瑞高高兴兴的答应着。
为了方便随时来见娘，还嘴甜的讨好小兰小莲。
把在妓院学的那套都用在了这里了。
岑念慈看着这个葱苗高的娃娃一会儿摸着小兰的手一会儿踮脚去摸小莲的脸，无奈直摇头。
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咋长大的。
这一套又是在哪儿学来的？
难道是袁侯？
都说大官家里那个没有三妻四妾。
难道袁昊天那古板的样子只是做给人看的。
想着，脑海里便幻化出一幅场景来。
只是想着，岑念慈便直摇头。
天不早了，岑念慈好说歹说才劝袁瑞早些回去。
袁瑞依依不舍的跟岑念慈告别，又摸着小兰的手好一会儿，才跟王忠一起从正门离开。
岑念慈见状无奈发笑，倒是小兰一副被侵犯的样子。
小莲还取笑她。
“被摸下，人家可是侯府的嫡子，你现在巴结着，说不定哪天还能做个夫人呢。”
“去，小少爷才六岁，等到他长大了，我都呈老太婆了，你见过老太婆当夫人的。”
两个小丫头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岑念慈这才发现因为袁瑞的缘故，这碎月阁也多了一些欢声笑语。
看来这收儿子也未必是个坏事。
至少她死水一般的生活起了一丝涟漪。
只是袁昊天那家伙会同意吗？
袁瑞出碎月阁的消息才刚传出来。
一直等候在碎月阁外的小丫鬟便急匆匆的去了明月斋。
金玉儿正在出恭。
闻讯急忙收拾好便往外走。
只是肚子还有些不舒服。
也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