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明确一点，湘君她是鬼，就算是千年女鬼也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柯旭听得稀奇了，这种设定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怎么说？”
“她只是留在人间的一段执念，是一段投影，她没有心，没有脑子，没有生理机制进行更复杂的情绪变化，又怎么会爱呢？她的目的其实非常纯粹，曾经被当成棋子，当成弃子的她，想要得到的不过是真真切切的尊重和理解。所以她得到了，满足了，就甘愿化道消散，成全明空的一场修行。”
“所以观众看到的爱情，也只是……任是无情也动人。”这一句是剧本里的原话。
柯旭还在琢磨这个故事可不可行呢，楚渭看过她的剧本，忍不住说道：“可是明空动心了。”
何米捏着筷子赚了一圈：“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柯旭琢磨半天，对这个设定很心动，但是又在犹豫：“你要这么写，湘君不好演。”
喜欢和不喜欢都还好说，可要撩人于不自知不自觉，这个就很考验魅力了。她要是能隔着屏幕把观众都撩到了，让观众相信这样一个湘君就是会让人爱上，那好说，要是做不到，这段感情就会变得莫名其妙。
何米拿着杯子跟他碰了一下：“柯导的镜头，我是很相信的。”
人类是视觉动物，要撩人，不就是美吗？要想撩而不自知，不是在片里剧情需要说她多美多美就行了的，是要真真切切的把美感传递给观众，让观众“哇哇哇”得摆到石榴裙下，才能让人详细，这样的人，的确能让人爱的要死要活。
这样的角色，演员的自身魅力很重要，可湘君的人设配适度不如阿敏，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的，最要紧的，还是导演的美学水平。
别的导演或许不行，但是柯老怪是谁啊？
《东方不败》里的东方教主，《倩女幽魂》里的聂小倩，别看他只是监制，导演说陈小东，但是看过电影的谁看不出来，那就是柯旭的作品？
就连那重意不重形，只要画面感不求故事逻辑性的毛病都一脉相承。但是肯定能把她拍的美美哒！
何米说的他心痒，这样一个剧本，这样一个内核他以前没拍过，想试试，可是这样的剧本他不一定能保证票房。
“还得是多谢何总大方啊！”
幸好女主就是土豪，不用担心票房啊！
“我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何米一听他这话就肝颤，不，她拒绝！
柯老怪不是省吃俭用的齐峰，真要让他放飞自我，多少钱也不够他造的。
“何总也投了几部片子了，知道行情，要是想拍的好看，这个成本少不了。”柯旭对自己的毛病很清楚，不然为什么那两部戏都是陈小东做导演，柯旭只是监制？
这不是为了让柯旭节制陈小东，这就为了让陈小东控制柯旭啊！
“那柯导觉得，这部片子要多少钱投资？”
“怎么也得，一千万吧？”柯旭算了算价格，说出来的话自己都心虚了。
“柯导你确定？”何米差点给他一口老血喷出来！
一千万的投资，多少票房才能收回成本？这个投资额在现在的香江电影里算很大了！想给外埠票房让价都不一定能瞒天过海！
而本土票房最少要两千万，两千万的片子都能排进年度票房榜前十了！这得是双周一成的片子，或者是明星云集的贺岁片才能有这个水平！
何米对自己还是很清楚的，她在街上卖艺都没有人能认出来！她现在还不是大明星，没有票房号召力！更别说是两千万的票房压力！
臣妾做不到啊！
“要拍的好看，再想压缩成本也难啊！”柯旭开始耍无赖。
何米怕他？
“我倒是不在乎赔钱，千儿八百万的，就是逗一乐子，可别人投电影可没我这么二百五的。”
柯旭心里咯噔一下，何米的确戳中了他的软肋。
演员要名声，导演也要名声的！
此种名声并非人品口碑，娱乐圈多渣男，内地香江都一样，香江的金王啦，是出了名的不要脸，可为什么那么多人捧着钱给他拍戏？
因为他拍戏从不亏本！你可以说他拍的片烂，但是他的片赚啊！
娱乐圈现实，如果柯旭这部片赔大了，他下部片就算能拉到投资，也得大打折扣。
可是柯旭是真的节约不了成本：“得找阿叔给你做造型啊！背景和特效都少不了，尤其是湘君生前的那几场戏，场面就得大啊。”
阿叔？
张梳平吗？
阿叔的确是此时国内最出名的服装造型师，在国际上都能拿奖的，他的成就的确也很高，比如《青蛇》啊，《龙门客栈》啊，《春光乍泄》啊，《花样年华》啊，《倩女幽魂》啊，随便扯扯就是一条龙的片名，哎呦那个美啊！
可是从后世过来的何米，却知道他太多黑历史了！
他的水平高，可是也得他认真做啊！
《风云》里两个小时给四个主演做完造型，顺手提走二十万，结果嘞？
犀利哥聂风，泡面头步惊云，尤其是第二部，第一部的第二梦，敢说自己丑都被群嘲这标准得搞成什么样，第二部换人了，于是……那爆炸头真的和同演员的李玉湖造型形成了完美的对比。
秦岚多温婉古典的一个美人啊，那戏里的造型愣是半点看不出来，没被骂丑还是全靠演员扛造型。
还有土味《宸汐缘》，《如懿传》里的紫色丝巾满身蝴蝶结，《醉玲珑》的密恐，就算是美女必剪的白浅，早期那发型真的是跟发际线有仇啊！
虽然张梳平和柯旭是真爱，他的片子应该不至于受到这样的折磨，而且现在的张梳平还没有那么多成就，也不至于膨胀成“造型不好看是演员撑不起我的造型”。
拜托，花钱请你来设计造型是为了剧情服务的，不是为了演你的发型的！又不是你花钱选模特？
没那么多可是，何米就是心理阴影！
而且，张梳平贵啊！！！
要压缩成本，这就要了亲命了！
而且又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柯导有没有想过，去内地拍。”何米露出了一个蓄谋已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