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是有系统的！
而且看这个这个激活条件，如果没有七塔的话，他会在穿越之初就觉醒……
等等，好像也没那么容易，冥河好歹围着冥界转了小半圈呢，顺水漂流的话就算冥河流速不算慢也得花上小半个月的，他可能会饿死在半道上。
不过若是按照斐琳所说，他应该在冥河诞生后的“头七”复活，那就没这个问题了……
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脑中的系统应该是彻底坏了，他再怎么呼叫都只会出现一堆乱码。
至于冥河解封后，他有没有领悟新魔法，没有。
不过冥冥之中他有了种感觉。
只要到达冥河的源头，一切疑问都会随之解答。
在冥河上漂流了几天，两个世界帝国交流早就结束了，狄克直接召来了绿晶石和虚幻小剑，以自己为载体，打开了鬼面门。
从门中汹涌而来的冥河水在触及狄克之前便翻卷着拢向两边，形成两道快速流动的高墙。
狄克右手轻抬，一道宽阔的通路便出现在眼前，前方，是宛如深海般的漆黑水域。只没过小腿的湍急水涡向前挪移，带着狄克也一同漂行，轻松的便越过了门槛。
他径直将胸前的虚幻小剑拔出。
敞开的鬼面门猛的闭合，水流顷刻间恢复了平静。
狄克四处晃荡了一下，他现在似乎在河底不知道多深的地方，周围太黑了，啥也看不见。得想办法弄点光出来……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狄克便发现周围亮堂了起来。
嗯？心想事成？那让我立刻浮到水面上去！
狄克等了两秒，什么都没发生。事实上，狄克压根就没感觉到这里有河面，似乎连上下的概念都没有。
话说一会儿我会不会憋死？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狄克便只觉浑身一轻，一个水中气腔便在他的周围扩散开来。
狄克看了下头顶的水幕，微微凝神。周遭的空腔便开始飞速扩增，直到天边变得灰蒙蒙的再看不到水幕为止。
狄克又看向脚的方向，土地变轰隆隆的从下方升起，形成一片广袤但荒凉的陆地。漂浮着的狄克啪嗒一声踩在上面，这里产生了重力。
有了光、区分了上下、诞生了陆地……下一步该干啥来着？造人？
“对了！”狄克忽然抬头看向天空：“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什么也没发生，而且好尴尬。
这时狄克忽然注意到了脚下的土地，荒芜、砂化，还掺杂着骨渣……这是冥界的土壤
狄克立刻变有了推算，伸手一挥，就见地面的土壤分开，从中“长”出了一排狄克。
准确的说，是死去狄克的尸体。
果然，这地方只会出现被冥河吞没的东西。
冥河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宝藏，三千多年天知道它到底吞没了多少东西，别的不说，现在的漆黑之塔可是在一座被吞没的帝国要塞的基础上搭建而成的。
只要狄克想，他甚至可以在这里搭建自己的宫殿。
这样想着，狄克蹲在了第一个死狄克的身前，这是一个被开膛破肚，却又满面欢欣的死狄克。狄克伸手想着别让他的笑脸那么狰狞，却在接触到死狄克的瞬间，表情微变。
手感不对。
狄克收回手，稍稍思索了一下，再度伸手。
这次，狄克的手从死狄克中穿了过去。
魂体？
不对，死物哪来的魂体？
那就是因果，死狄克被冥河所吞没的因果。
那若是……
狄克手腕一抖，他的手便从死狄克体内翻了出来，扣住了他的肩膀。
接着，往自己的身上一撞。
一股莫名的喜悦之情传来，狄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冥冥之中感觉自己好像被开膛破肚了，一截肠子还被人狠狠的踩了一脚。
不过那只是感觉，他的身上没有出现任何变化，甚至说，要不是他的巫师天赋以及和冥河的联系，连冥冥中的感觉也不会出现……
因果可以融入物体当中，而不会对物体造成实质上的影响。
那要是他把一只猫的因果塞入一条狗的体内会怎么样……
随后，狄克自己便有了答案。狗自然还是狗，无论从生理、心理乃至灵魂它都还是狗，只是与此同时，它也是之前那只猫。
是的，很诡异，也很不讲逻辑，但这就是冥河运转的实质。也就是所谓的“轮回转世”的基础。
如此想着，狄克伸手抓住自己一使劲，便将开膛狄克从自己的身体中拽了出来。
随手丢到地面。他已经明白为什么来到这里，他就会知晓一切了。
他是天命冥王，是冥河认定阎罗，这可不是什么命运的选择。而是一种因果的传承。
换句话说，他是上一任阎罗王的转世。
这也意味着，在这里他可以将自己身体中所继承的因果，或者说，上辈子的他，扯出来。
不过想必，那会藏的很深，非常的深，不过没关系，一点点的排查下去，他总会找到的……
“不用找了。”一个在狄克的印象中，只会出现在偶像剧中的、极富磁性又非常“酥”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我出来了。”
不远处，从开膛狄克的身体中，坐起了一个浑身赤裸的“幽魂”。
就见此人面容坚毅，剑眉星目，一头长发零散的披在身后，稍显杂乱，却不失英武，一身的腱子肉虽不至于泛油光，但也可谓线条清晰，八块腹肌经线分明。身高胖瘦恰到好处，仅看这皮囊，就是那种众人焦点型的天之骄子。
不过最令人瞩目的，还是一道从他的肩膀斜跨至腰间的巨大剑痕，血肉外翻，深可见骨，伤口最深处已然发黑……
狄克抱拳：“兄台贵姓？”
“你我本一人，自然同名同姓。”
“嗯，狄兄好。”
那人听此，眉头稍皱，却没多说什么，只是伸出了手：“来吧。”
“干什么？”
“统合因果，打破桎梏。”那人说罢稍顿了一下，“唤醒你的前世记忆。”
狄克听此，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觉的还是先说清楚比较好。”
“唤醒了记忆，你自然会知晓一切。”
“不急这一时。”狄克伸手一抬，从土壤中升起了两个沙发.
“也好，”那人大大方方的坐下，“能多存在一会儿也好。”
多存在一会儿？狄克的眉头一挑，又召出了小桌和酒水：“请告诉我，你……不，我是谁？”
“冥河、忘川、黄泉、三途……我们有很多的称谓，不过用的最多是黄泉。”
“也就是说，我是河精……我是说，我是冥河本身？”
“从因果的角度而言，是的。”
这么一说，狄克就明白了，就如同给狗灌注了猫的因果，将代表冥河的因果灌注到一个人的体内，那个人便在生而为人的同时，还成为了冥河。
这么说的话，他还真是一个缝合怪，一个来自于唯物世界的肉身，一个来自泰洛瑞斯的灵魂，再加上灌注了代表冥河的“因果”，最终才形成了他这个“天命冥王”。
“冥河又是个什么东西？”
“一条超越了‘世界’局限的河流，也是联通大小诸天‘死亡’领域的河流，诞生之初是为了避免生灵因世界的灭亡而随之消亡的灵魂通道。不过随着九泉水脉的规模逐渐扩大，各级轮回审判所和地府建立，它的性质已经很难断言。”
“不过对你我而言，却没有那么复杂，大多时间下冥河并不会诞生因果代行者，即使诞生了，也仅仅是为了处理一些审判所无力处理的复杂问题，代行者会在回归冥河前成为九泉地府的至高阎罗，但也只是作为象征，很少管理具体事务。”
懂了，自己就是冥河为了侵占泰洛瑞斯的死亡面而创造出的工具人。
那么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了。
狄克盯着面前这个浑身写满了“我是主角”的人，很认真的问道：“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等他转世成为一个大侠、战士甚至烈士的时候将他送过来，而是非要在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时候，让他穿越。
说到这儿，那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本来应该是我来的，可惜遇到了一些意外，不得不进行转世修养。不过那有些复杂，只要你的记忆觉醒了，就什么都清楚了。”
“那长话短说。”狄克依旧坚持，“就当我想多聊聊天。”
“好吧，”那人伸手拿起桌上的酒瓶，灌了一口，“简而言之，因为一个疯婆子！”
“女人？”哦？难不成还是为情所困？
“三千年前，我在黄泉从天外天突破进入幽冥界的第七日来到这个世界，为了能度过最艰难的成长期，‘我’特意选择了作为高武类型中也算是较为强力的仙侠类型的转世体，还向朋友求来了最近非常流行的‘系统’作为辅佐。”
狄克点了点头，天外天指的应该是作为泰洛瑞斯世界壁垒的六层维度。这也和斐琳给出的信息相符合。
“可惜啊，‘我’只是刚刚进入这个世界，就见到一个抄着把大剑的女人，踩着河水就冲了过来，都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一剑劈了过来，”那人说着，张开手展示了一下自己胸前的巨大伤痕。
“那一剑斩下的刹那，整条冥河都沸腾了。‘我’别说肉体，因果都差点被她劈碎了溶回冥河。就没见过这么虎的娘们！”那人猛灌一口酒，继续道，“更可怕的是，她的剑上带有令人疯狂的力量，轮回了百多世才堪堪诞生了一个精神正常的转世体，也就是你……”
那人说着，看了眼狄克，叹了口气：“可能也没正常到哪儿去。”
“我这是后天的……”狄克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又陷入了沉默。
他大概猜到了那个疯娘们到底是谁了，三千年前冲入冥河源头不知所踪的传奇公主，弑神剑万年难遇的契合宿主，不得不说，泽兰娜小姐姐，霸气！
“她后来怎么样了？”
“不清楚，”那人答道，“她一剑将‘我’重创的同时，也暂时的冲破了我的成长限制，被我掀起的浪潮从这个世界的天外天卷去了混沌海。”
混沌海……应该指的是世界之外的虚空，狄克理所当然的问道：“死了？”
“当然没有，她的灵魂位格高的可怕，按照最近推出的分类级别，都属于‘泰坦王魂’的程度，身上还有特殊的宝物护着不被河水吞噬，没那么容易死的。现在应该迷失在了九泉水脉连通各个世界中，因为被她所伤的缘故，‘我’一直在沿着她留下的痕迹进行转世，不过一直没有遇到她。”
“泰坦？”狄克想起了这个泰洛瑞斯的泰坦传说，“她不是人类吗？”
“对这个世界而言是的，不过在外面可不是，”那人苦笑道，“这个世界非常特殊。”
“特殊？哪儿？”狄克回忆了一下，巫师、法师、斗气……挺正常的一个魔幻世界啊？
“嗯，这个世界非常的大。”
“就这？”
“是的，因为这个世界唯心本质的原因，体型并不仅仅是数学上倍数变化，还涉及本源。这个世界中的魂体都庞大到难以置信的地步，庞大到别说分化三魂七魄，任何损伤都会导致灵魂从结构上的崩塌；庞大到正常世界的天道之灵，还不如这里的一只蚂蚱；庞大到整个九泉水脉，只有背负冥河因果的‘我’能作为引渠之水，召来冥河。”
“引渠之水又是什么？”狄克再度发问道。
“觉醒了前世记忆，你就能知道一切。”那人再度强调道，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这是九泉水脉联通封闭世界的常用的方法，也就是先让一个身缠大因果的人穿越到目标的世界，通常来说，要不了多久，他便会在目标世界中引起腥风血雨，因他而死的人身上会不自主的带有九泉因果，黄泉便可以通过这些死亡突破世界壁垒，联通目标世界的死亡面。”
“不过听说最近地府正在实验新的穿越模式，不需要再带来死亡，穿越者只需要种种田、唱唱歌、拍拍电影甚至谈几场恋爱就可以了。”
“……”虽不是太懂，但狄克备受震撼。
“没问题了？”
“没有了，”狄克说着，伸出了手，“来吧。”
那人迅速伸出手，牢牢的握住了狄克的右手。
一霎间，无数的记忆涌入心头。那是以一个无家可归的古老者以身化冥河做为开端，初生的冥河在漫长的岁月中循着死亡的方向连通着一个又一个濒临毁灭的世界，直到一群有着高洁理想的灵魂，将自身挂载在河水之中，建立了最初的地府，冥河连通万界才逐渐变得高效、有规划了起来。
随着冥河连通的世界越来越多、地府的规模也逐渐扩大、所拥有的功能也越来越多，承载着这一切的冥河，也渐渐从懵懂中觉醒，当初那个古老者早已不在，但冥河却以灌注因果的方式，回溯出那位古老者，在河水的起伏波涛之中孕养、转世，一直到了今日……
不知过了多久，狄克缓缓张开了双眼，那一双原本黯淡无神的双眼——还是那么的黯淡无神。
“靠！哪个王八蛋说的他人的记忆会影响人的自我？”搞了半天就是另类的走马灯，多出来的记忆和之前以“回忆”作为索引的记忆库没有任何区别。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和我问东问西的。”一个很“酥”的声音从狄克的耳边传来。
“卧槽你怎么还在？”狄克惊讶的看向仍坐在一旁的那人。
“是啊，我怎么还在呢？”那人目光炯炯的盯着狄克，“现在你已经彻底觉醒，作为这里的主宰，若你从心底认为，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自然不会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