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听地浑浑沌沌，好半晌才消化吸收白灵所说。
“也就是说，我上辈子是神，被仙所害。而你，是一只狐妖？”
“没错。”
“神，怎么会和妖是朋友？”
只听白灵道：“若是你生于神族，确实不大可能。但你是散神，并不生于神族，而是由夏梅修炼成神。我便是那夏梅树下狐狸洞中的小狐狸。我们一同修炼，感情深厚。后来你成了神族长老至尊，我成了妖尊，但我们的感情从未变过。”
“既然是一同修炼，怎么会一个是神一个是妖呢？”
“天地万灵，自出生便有其属性。到底是修炼成神还是仙，又或者是妖，是生来便注定了的。唯一能自己选择的，便是为善或是为恶。再有就是，无论其是神、仙、妖还是人，都有可能堕落成魔。”
白芷不再吭声，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要相信白灵。但又想起火龙卷对白灵的信任，便有些动摇了。
她曾怀疑过嚣张如火龙卷的性子为何会无条件信任白灵，若是白灵说的都是真的，那便解释地通了。
可就算事实真的如此又能怎样？
她如今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
还是身体残缺羸弱的凡人。
有些惨淡地笑了笑：“曾经是神又如何？这般模样，谈什么曾经？”
白灵这才猛然一愣，死死地盯住白芷脸上的白绫。
她记得天禧说过阿溪的眼睛看不见了，因为生满了蛆虫，接受不了才会自杀。
那如今这双眼睛？
盯住那白绫，心猛然跳动地剧烈。
生出蛆虫的双眼……
那该是何种的痛苦？
缓缓抬手想要解开那白绫，但又不敢靠近白芷，怕她生气。
便伸手一挥，隔着一段距离，用灵力解开了那白绫。
她没有看到蠕动的驱虫，可那双空洞洞的眼眶还是让她的心猛然一骤，暂停了片刻。
她赶忙闭上眼，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白芷明明还活着却不回京都了。
感受到白绫的掉落，白芷赶忙慌张地摸索着落到胸口的白绫，将它重新系了回去。
确保它不会再掉才松了口气。
没有白绫，她是不敢露于人前的。
白灵听到动静才重新转回头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倏地掉落泪珠。
从前，她的阿溪是那么的骄傲，自信且耀眼。却如今，让人这般心疼。
静静地看着那缚眼的白绫，良久才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要帮阿溪找一双眼睛。
阿溪如今的眼眶已经全部坏死，凡人的眼珠是无法在那眼眶里成活的。
而阿溪是一定要重回神位的。妖的眼珠不能用。神和仙她又无法下手。思来想去，便只剩下冥渊中的黑龙了。
那是唯一没有归顺天界的龙，独居于南泽尽头的冥渊之中。取他的龙眼，天界应该不会彻查。
万年前，她曾见过那双眼睛。
太适合阿溪了。
若是阿溪能得到那双眼睛，岂不是离将她的身体养成神皿更近了一步？
但那条黑龙有几万年的修为，她如今区区蓝地木，此去必定凶险万分。
可她一定要为阿溪得到那双眼睛。去是必须要去的。
深情地望了眼白芷，盈盈一笑：“你一定会回到曾经那般光芒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