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的翅膀一颤，担忧地扭头瞧了一眼自家祖宗。
席祖儿掌心的盘古斧，幽幽叹息一声，情不自禁抱紧了她的手指。
一向话痨的伏羲琴此刻抖着琴弦说不出话，纵然得知了自家主上伏羲大帝的灵魂还在世，也顾不得上前相认，满心都是在担忧席祖儿——
伏羲大帝为了复活她，不惜视生命为草芥，不仅不顾忌别人的命，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薄孤城为了她，二话不说，默默甘愿赴死。
就连那个看起来最年幼最单薄的顾小焱……现在应该称呼他金焱战衣，在得知了一切之后，都闭上眼，恢复从容，回答南宫墨的挑衅：“既如此，我愿意一起和你启动阵法。”
如今所有人，将因她而死……
可她却能重回一万年前的巅峰，所有受限的神力，将全部回归她的灵魂，也不必在局限于人类的躯壳，可以在九重天任意遨行。
怎么选？
祖宗，也太难了！
它们悄悄看着席祖儿，眼中不禁流露出，不该是神兽所有、只有人类才有的那种怜惜而心疼的眼神。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
席祖儿面容越发沉静如水，不起波澜。
“这可由不得你，妹妹。我决定的事，就从来没有做不到的！”南宫墨深深凝视着她，强势地回击。
下一秒。
猝不及防地，他一把拉紧顾景焱：“走！”
刚刚还在猛烈挣扎的顾景焱，此刻早已转变了心意，点了点头：“好。你若骗我，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好了是为她而死，不是为南宫墨的私心。
“哼。你没有做鬼的机会，倒是能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魂飞魄散之前，作我的战衣！”
说着，他已闪电般，拉着顾景焱，跳进了薄孤城的那口棺材。
方才雷劈的火光，已烧掉玉棺上盖的所有木质成分，两人一跌入玉棺，就听顾景焱惨叫一声，剧烈的高温瞬间烫焦了他的肌肤。
从未真正吃过什么苦的顾家少爷，此刻感觉到了什么叫“切肤之痛”。
他眼睁睁瞧着自己的身体瞬间分崩离析。
一双眼球飘在半空看到自己的血肉化作了一席金灿灿的袍子，覆盖在已被烧成火人的南宫墨和薄孤城身上，而那两人已分不清谁是谁，哪里是鼻哪里是眼。
“哒——！”
眼球掉落。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顾景焱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世界末日就是这个样子的，无尽的灰寂，痛到尽头是无感，是荒芜……是……
结束了。
此时此刻。
棺材上方。
金乌僵硬着翅膀，晚了一秒，没有跟上南宫墨和顾景焱跳棺的动作。
席祖儿骤然起身。
不等金乌降落，直接翻身从它背部飘落下去。
“祖宗！”
“祖宗，不可！”
“祖宗，万万不要啊！”
三小只狂喊，奋力追去。
席祖儿却是回眸淡淡一笑：“这是祖宗给小城儿，最后的礼物。”
她轻轻咬破指尖，身体涌出一抹淡色的液体。
她在额头轻点，继而玉指拈着盘古斧，掐了个诀。
是金乌从未见过的法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