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直盯着我？”
于席渊坐在两张桌子拼出的简陋床上，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对面坐在床榻上的舒姝已经直勾勾地盯着他盯了好长时间了。
他偷偷检查过自身，衣服很规矩，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虽然觉得没问题，但是这么被直勾勾的盯着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啊。
尤其是……被喜欢的人。
舒姝被唤回了神，她有些恍惚的摇了摇头，只是想起了之前杜思彤的话。
她不明真相，所以有些话在她看来难以理解，实际上舒姝并没有做错。
可她说的有些事，想来想去，正视着内心，舒姝竟然挑不出错处来。
杜思彤说错了吗？没有。
舒姝确实发现了于席渊的心思，他根本就没有遮掩。
一开始舒姝确实没发现，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舒姝嘴上说着不喜欢，有些抗拒他，可父母出事之后她就被于席渊的父母领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同长大的相处模式就是这般，她被蒙蔽了没发现问题。
只是心底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后来把这归结于丢失的那六个月的记忆。
直到听主管说起，她和于席渊似乎变成了什么男女朋友，很荒谬，听着难以置信。
舒姝觉得这就是个玩笑，但是主管的那些话还是进入了心里，扎了根。
她从那儿以后会把自己的心情抽离出来，试图去分析于席渊的感情，隐隐约约察觉出来了。
后来的后来，那次被猫女坑了，踏入了别人的陷阱，回来诈了主管几句，才彻底明白了什么。
她知道了。
杜思彤说的没有错，她知道了却假装不知道，故意回避这些问题，这又没有跟于席渊拉开距离。
不能接受在一起的话，应该彻底让他断绝心思吧。
啊，杜思彤说的没错，这么看她确实挺坏的。
舒姝蜷缩起来，抱着双腿，把头埋进去，不知为何觉得难受极了。
说不出来那种难受，可能是终于认清楚了自己是个坏女孩吧。
明明讨厌于席渊的，讨厌他还跟在他身边，还享受着他的照顾，真是自私啊。
这么说起来简直比绿茶还可恶。
于席渊看着小姝姝把自己蜷成一团，直觉告诉他小姝姝此时的情绪不对。
用晚膳的时候还没事，那一定是在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了姝姝的反常。
他跳下桌子，隔着一段不会让姝姝抗拒的距离温声问道：“怎么啦？是不是身体难受？”
舒姝陷入了自我厌弃，一遍遍的强调不能再这样了，她抬起头，表情有些僵硬的摇头。
不能再麻烦于席渊了！
“我……没事。”
“真的没事？”
舒姝继续摇头：“真的没事，就是有些烦，这份委托做到现在，那驸马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我不仅没让他受到惩罚，他还幸福地胖了，我只是有些挫败。”
撒谎。
于席渊看着面前不敢跟自己对视的小姝姝，很轻易就判断了她话真实性。
但他还是笑着揉了揉姝姝的头：“这有什么可挫败的，你只是不想伤害公主，要不然那杜思宇早就猖狂不起来了。”
“嗯，我刚刚也想通了。”舒姝微笑着，偏了偏头，不让于席渊继续揉下去：“渣男嘛，当然是让苦主自己动手更畅快一点啦，等公主想通了，我就和公主一起送他下地狱！”
躲开了于席渊的手之后，为了不让他察觉到什么，舒姝又推了推他：“好了好了，睡觉了。”
于席渊仿佛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乖乖的回到桌子上。
这些天他们就是这么过的，公主窝囊，被杜思宇赶到这处小院，公主府的各处建筑，好一些的都被杜家人占了，公主自己都要收回去，他们这些跟着公主的下人，生活质量自然也不太好。
分配住处的时候，管家看他们两个都是侍卫，就给安排了一间房。
于席渊就自力更生的用两张桌子拼了张床，感觉还行。
一夜无话，第二天舒姝顶着有些明显的黑眼圈找到公主的时候，公主眼睛红肿，脸也肿了一大圈，看起来特别凄惨的坐在那里被身边的贴身丫鬟冰敷。
只是黑眼圈浓了一点的舒姝找回了平衡。
“你来了？”
出乎意料的，今天竟然是公主率先打招呼。
她嗓音沙哑，正常的说话听着都有些艰难。
但不一样的是，她那肿胀的脸上竟然挂着笑容，是那种真心实意的笑。
舒姝着实被她这个样子给弄得愣了愣。
“公主。”
舒姝行礼，“您有吩咐？”
公主摆摆手让身边的人退下，这才用红肿的眼仔细打量着舒姝。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问。
这个问题，其实她很久就想问了。
只是想到这是皇兄派给自己的人，是可以信任的，她每天想着该怎么挽回驸马的心，也没有更多的心思放在这上面，就算了。
但现在，她必须问清楚。
“额……”舒姝试图从公主的眼神中发掘出自己想要的讯息，公主坚定的和她对视。
“那公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她反问。
“你的意思是你以前跟我说的那些都是假话？”
公主已经明白了，“假话我已经听的够多了，这次我要听真话！”
“这就有些说来话长了……”
舒姝重重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犯了水逆，要不然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同时向两个女人揭露自己女生的身份。
“不知公主是否还记得，杜思宇被抓进天牢之前，您曾经遇见过的那两个出现在公主府里的人，一男一女，跟您说过老夫人会主张把如霜姑娘抬进公主府做妾室。”
公主怎么可能忘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当然，那个时候驸马就已经背弃了他们最初的誓言，跟如霜那个女人有了孩子。
就是那天，她的美梦破碎，还被最心爱的人打了两巴掌，正悲痛的时候又遇上了那两个人，说什么如霜会被抬为妾室。
她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件事直接刺痛了她的心，因此毫不犹豫的把那两个人赶走了。
舒姝看着公主，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那两个人中的那个女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换回了自己真实的嗓音。
骤然听到面前的大男人顶着一口婉转的女人声，公主……公主伸手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有点可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