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紫夜听见禾久的话，当即就拧起了眉心，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没有丝毫情绪。
“过刚易折。”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君紫夜却是精准评价了两个修炼无情天道之人。
最开始的苍月，完全放任信仰之力在六界肆无忌惮地蔓延，更加对残害六界生灵生命的暗族视而不见，这样很不好！
但是秦风眼中完全见不得一点儿信仰之力，也是荒唐至极的事情。
果不其然，禾久听着君紫夜的话微微颔首，“的确如此。”
禾久的视线落在白惜妍手中的长剑之上，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
半响，禾久这才缓缓道。
“信仰之力并非是一无是处。”禾久顿了顿，“信仰之力中蕴含着的灵气，只有混沌初生之时诞生的灵气能够与之媲美，只要吸收一丁点儿，都能给人带来本质的提升。”
说到这里，禾久无声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夜色已经很深了，空气中更是泛着寒凉，白惜妍能够清楚的看见从禾久唇边溢出来的白雾。
白惜妍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感触。
后面的话，是白惜妍帮禾久补上来的，“这样的好东西，若是能够化解其中普通人的生命，机缘和七情六欲，对修仙之人来说，就是绝佳的东西，但是秦风却直接不管不顾，禁止了所有人吸收信仰之力。”
白惜妍顿了顿，咽了一口唾沫，这才继续道：“这只会将站在他这一边的人往更远的地方推去。”
这个道理白惜妍并非是生来就知道的。
这是白惜妍上辈子作为古医门少门主悟出来的。
她是一个做任何事情都专心致志的人，所以白惜妍能够在研究新药方的时候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一个月。
白惜妍一直以为世界上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直到当年她发现了一个天赋不错的少年，让他跟随在自己的身边一起研究药草。
结果不到三日，这个少年逃了。
白惜妍现在都还能记得长老们对她所说的话，“少门主天赋奇绝，又对自己严格要求，但是世界上的人能够做到少门主这样的少之又少。”
“只有用足够的利益掉在他们眼前，让他们清清楚楚知道，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就能够获得这些利益就好。”
长老们虽然在制药上的造诣完全比不上自己，但是用人这一方面，显然是极有自己的本事的。
果不其然，白惜妍按照这众长老的办法做事情，身边就再也没有少过追随者。
因为她们都清清楚楚的知道，只要跟随着白惜妍，那就什么东西都不会缺少。
而秦风连一丝信仰之力都不允许人吸收，那自然是让跟随着他的人感到无望了。
禾久的声音很沉。
“修仙一路，本来就是在不断摸索，去尝试新事物的道路，但是跟随着秦风，却是让那些修仙之人已经能够看见未来的目的地。”
禾久道：“规规矩矩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最后死于阳寿断绝。”
白惜妍无声叹了一口气，“如果最后是为了这样一个结果，那他们还不如选择跟随苍月，肆无忌惮地吸收一把信仰之力，说不定因为修为突飞猛进就能够悟出跟暗族相抵抗的办法呢？”
白惜妍说着说着，嘴角已经微微上扬，但是笑意却丝毫没有抵达眼底，看起来满是讥讽。
君紫夜侧眼看了白惜妍一眼，“这样的赌徒心思，爷还挺喜欢的。”
众人：“......”
白惜妍最开始心中也是一惊，但是依据她和君紫夜的默契，她当即就猜出来了男子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什么。
但是禾久和月凤不知道啊，听见君紫夜这话一落的瞬间，他们就已经皱紧了眉头想要训斥。
最后是月凤抢先了一步，“你这样的人，还是离妍妍远一点。”
禾久更是不甘示弱，“龙族超脱六界，想法还真是不一样，简直是让老夫叹为观止！”
禾久这话阴阳怪气得让月凤都忍不住侧眸。
月凤心中暗道：禾久活了这么些年，怎么现在的脾气却是越发收敛不住了？
可明明月凤知道禾久是在嘲讽君紫夜，但月凤心中却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因为禾久的话，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恨其不争的意思。
要知道能够出现这样的语气，可是他觉得君紫夜能够达到更高的成就才会产生的。
君紫夜听见这些话连睫毛都没有动一动，眼看着空气中的硝烟味又有重新弥漫的意思，君紫夜这才漫不经心道：“若是他们用来当赌注的是自己的生命和机缘，那自然是没有什么。”
君紫夜一向是承受力极强的，所以今日唯独失态的时候，也就是知道了无情天道就是苍月的时候。
但是君紫夜并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震撼中太久，他只不过是微微吸了一口冷气，就已经接受了自己被一个先天神明盯上的事情。
君紫夜和其余三人谨慎的神情完全不同。
男子半垂着一双精致的桃花眼，看起来又冷又欲，就算是身上还带着未曾干涸的血迹，君紫夜也是懒懒散散的，根本就不像是才经历了一场恶战，转瞬又接受了这样让人惶恐的消息。
君紫夜道：“现在用六界的生死当做赌注的砝码。”
君紫夜冷嗤了一声，“还真是慷慨。”
月凤：“......”
君紫夜刚刚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对着月凤而去的，可却是清清楚楚让月凤知道自己刚刚的猜测完全是错误的。
他刚刚还以为......
君紫夜是觉得这些人做得对呢！
白惜妍道：“虽然秦风严苛，但是出发点总是好的，极少有人能够逼着自己将信仰之力里面的东西化解了之后再吸收，既然这样，那就不如一刀切禁止所有人吸收信仰之力。”
“这些人，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心安理得的吸收着有他人寿命和机缘的信仰之力罢了。”
白惜妍微微垂首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讥讽的笑意。
禾久知道君紫夜没有那样危险的想法，整个人瞬间放松了，继续说到，“总之秦风的存在实在是碍了太多人的眼，虽然他们不承认，但是本尊猜测，应该就是他们联合起来，在混沌秘境之中将秦风绞杀的。”
话落，禾久的眼神一下就沉了，“秦风临死之前，将自己所有意志都寄托在了破天剑中，本尊就是为了来寻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