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瞌睡王，放学干饭王，考试懵逼王，肖子清在成绩出来的瞬间，还成了悲催王，简称王中王。
顾南澈刚才只就着她的手机看了一眼，不过自从上次被要求换成防偷窥屏，除非靠得特别近，否则其实看不太清。
他又本身就近视，因此这会儿不由扭头奇道：“怎么了？”
“张老师，”肖子清觉得天塌了，“说让我们去教务系统查分数。”
痛苦捂脸，她声音闷闷地：“我可不可以当作没有看见啊？”
当作没有看见当然是不可能的，再说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归这事儿是要知道的，又不是你不查就不存在了。
于是肖子清在沙发上坐立不安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天，还特意看了眼星座运势去换了一件今天的幸运色衣服，才以一种虔诚的姿态打开了教务系统。
祷告三次之后，她搓了搓手输入学号，点击查询。
然后无语地发现，好的呢，卡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学校的教务系统都这么奇葩，反正华大堂堂名校，每到年末查分或者年初选修抢课的时候就hold不住，这种叫人提心吊胆的感觉真是简直了。
班级群里不停地往外跳消息，肖子清也没精力再去看，倒是顾南澈在旁边看得好笑：“你这可真是……”
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儿，只是抬手将她搂进怀里，狠狠揉了她两把脑袋。
好一会儿才笑着低声道：“可爱。”
肖子清傻愣愣地没理解他的萌点，她此刻心情比较烦躁，也没时间多想，又等了一会儿才猛地转头：“你是不是想说我可笑？！”
顾南澈一下笑出了声。
肖子清顿时炸了：“靠，你就是觉得我可笑，不然你不可能笑成这样！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嘲笑我！我的天我虽然学渣，但我也有一颗学霸的心来着好吗？”
“好好好。”顾南澈连忙点头，但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收不住。
实在是这人太可爱，考试的时候看着是一片云淡风轻，考完了也一副爱谁谁的态度，结果等到查成绩了紧张成这样，还搞迷信！
她怎么没烧香拜佛求签去啊。
肖子清的确没有烧香求签，不过下一秒却双手默默合十求佛了：“阿弥陀佛，观音大士，求求了，保佑我都能过吧！”
教务系统一直卡着，班级群里聊天聊了会儿，忽然有人说：“可以查了。”
肖子清就跟碰到了弹簧般跳了起来，赶紧重新输入学号点击查询，进度条这次往后拖了一会儿，终于跳了出来。
“怎么样？”顾南澈问。
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又仿佛是时间在这一刻突然停滞。
肖子清有大概五秒的时间动都没动，等她再反应过来时，才像是程序出现了故障的机器人似的，慢吞吞上下刷了一会儿，然后满脸疑惑的转头：“教务系统是不是被黑了？”
就这片刻的工夫，她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眼睛瞪大圆溜溜的，眉头上挑，嘴巴也微张着。
顾南澈被彻底勾起了好奇心，一来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么，二来也的确很想知道她考得怎么样。
就见她低着头又在那里细细地看，一副恨不得把脑袋都埋进去研究的样子。
口中嘀嘀咕咕的：“不可能吧？别的倒是都过了，环境化学卷面分数还挺高，高得都不像是我考的，这也就算了，但有机化学也有点太……还是张老师填错了？”
她满脸的不敢置信，好一会儿才把手机递给顾南澈。
声音都拔高地变了调：“我这？有机化学？我考了4分？？？！”
这下别说肖子清，就连顾南澈也震惊了：“什么？”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会看到这种分数，整个人都傻了，好一会儿才接过手机，眼睛却是盯着她的：“4分？卷面分一百分呢，虽然没有选择题，但你……”
4分？怎么考的？
顾南澈看了一眼分数，上面明明白白，还真写着4分。
他忽然有点后悔没有自己改卷子了，不然好歹还能知道她究竟做了些什么，怎么就能考出了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成绩。
这在华大史上估计都还没出现过。
肖子清还在疑惑：“真不是填错了？你说考个四十分也就算了，四分是什么，我就是判断题随便写也不至于只有四分啊！”
当时出卷子的时候顾南澈说是除了选择题其他都有，这事让班里面愁云惨淡了好久，不过后来真正考的时候才发现顾老师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选择题的确没有，判断题倒是出了二十道。
按照肖子清的想法，她后面的大题是真的不会，但十道判断题一题两分，她怎么着也能蒙个二三十分吧……
现在这4分是个什么玩意儿？
顾南澈比她冷静，分数已经上了系统，出错的可能性虽然不大，但也有。
他干脆拨了个电话给张老师，开着免提想再问问，谁知这边还没说话呢，那边接起来的人倒是先咋呼开了。
“影帝啊，顾老师啊。”
张老师先喊了两声，然后才道：“我就猜到你要给我打电话，怎么着，帮肖子清打听消息来了？我告诉你啊，我这人在这方面还是很正直的，就算你跟我讲人情给我送好处我也不可能说没有底线的。”
“最主要是她真的太牛了，这分数，我说真的我想给她送分都不行。”
“不愧是咱们华大第一化学学渣，绝了真的，一共二十道判断题，她就是能精准地避开所有的正确答案，我数啊数，来来回回看啊看，真的就对了两道！”
“大题嘛咱就更别说了，你说她要是能填满，我多多少少也能给点分吧，结果她倒好，就前面两题稍微做了一下，后面全是大片空白，这我怎么办？”
“这回她是再创新低，华大的历史上总有她浓墨重彩的一笔！”
张老师噼里啪啦说着，也没等顾南澈回答，就又道：“要不是怕影响你们过年的心情，要不是怕我坚定的信念会因为你来求情而动摇，我早好几天就想给你打电话了！”
他哈哈一笑：“没敢，我就一直等到上了系统才等你电话来着。”
“欸？”他忽然停下，有点奇怪地又“喂”了两声，“能听到吗？你能听到吗？怎么没声音啊……”
“听到，”顾南澈沉默半晌，终于开口，“张老师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怎么发出声音。”
“哎哟！”张老师在那边似乎懊恼起来，“你生气了啊？”
结果下一秒又笑了个仰倒。
“哈哈哈哈，真的太难得看你生气了！不过说真的，我也是没办法，真不能为你开这个先例，她这成绩就等着补考吧，分数低也就低了，补考能过的话其实不算什么事。”
“咱们试卷最后教务毕竟还是要查的。”
“当然了，”他又哈哈一笑，“其实我也知道你肯定不是那意思，所以我猜更大的可能性是觉得我填错分数了吧？肖子清是不是觉得自己怎么也能得个小几十分啊？”
“说真的，别说她震惊，我这改卷子的人我也震惊着呢！她怎么就能做到的呢！”
顾南澈碰上这种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叭叭一堆的人也是真无奈，好一会儿才道：“话都让你说完了。”
不过说真的，他其实根本就没想到什么打招呼之类的事，虽然如今这样的人并不少，但他这通电话，纯粹就是问一声。
要是肖子清的成绩真烂成这样，他要做的也绝对不是利用人情和好处给她改分数，而是怎么真正让她学会学懂，下一次考试能凭自己的本事考过。
就听张老师果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省得你多说话嘛！本来上学的时候就不乐意开口，每天都一副尔等皆凡人的样子，所以我就先给你说完。”
“行吧，”顾南澈坐在沙发上，把身子往后靠了靠，“反正我开着免提，这样你的学生也就对你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了。”
话音落下，那头的张老师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似的，好半天没出声。
他虽然偶尔在群里皮一下，但平时在人前毕竟还是比较有人民教师的端庄形象的，结果今天这是一朝掉马，人设崩得不能再崩了。
等这头电视里都开始放广告了，他才低低地“去”了一句：“你可真行顾南澈！老子还准备给你发个红包来着，不发了！”
“我稀罕？”顾南澈偏头看了一眼肖子清，才对着手机道，“挂了。”
张老师彻底放飞自我，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肖子清没什么力气去参与他俩之间的pk，她今天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太严重了，4分这个分数看着只有简简单单一个数字，却的确是她生命不能承受之痛苦。
虽然肖父从来不关心她的成绩，可她都已经上了华大了，至少也得顺利毕业吧！
这玩意儿分数，一看就知道补考也够呛啊。
是她不懂，很早以前她以为的学渣，一百分的卷子考个四五十吧，就已经很叫人吃惊了，结果等她自己成了学渣才发现，不会就是不会，怎么都没法会。
考不好就是考不好，连判断题随便乱写都蒙不对！
第一次考试一百分她考了三十分的时候她就很震惊了，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震惊还是淡定了。
顾南澈倒是比她冷静：“其实有机化学就是这样的，你不会，碰运气也就能碰这么多，没关系，等回头节目录制结束回来还有十来天才开学，我帮你把上学期的所有内容全部过一遍，其实考试不难。”
肖子清苦着脸看他不说话，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啊！
“就是基础题，一般来说补考的卷子会更简单，”他道，“老张出题，我就不去猜题了，没有意义，还是能让你学懂学会最重要。”
“……”肖子清生无可恋。
男朋友太正直也不好，连走后门的机会都被提前堵住了。
其实这会儿她真觉得没必要学懂学会，不管怎么说难道不是先把考试应付过了才最重要嘛？
可在这方面，肖子清到底不敢跟顾南澈乱闹腾，只能憋着劲儿想，算了，就凭他的水平，突击补习搞不好也真能行呢。
反正早晚也还是要学的。
4分的惊天霹雳虽然给了人当头一击，不过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没用。
肖子清如今学习渣啊渣的这心里承受能力倒是逐年增强，一颗大心脏刚刚还六神无主，这会儿已经好好地又揣回了怀里，整个人往沙发上一倒，又恢复了那种爱咋咋地心态：“那就学吧，之后的事之后再想！”
颇有份一般人没有的洒脱。
这洒脱还真不是人人都能有，譬如张磊就非常郁闷的在微信小群里哭嚎：“我的天，我的英语，我的英语真的没救了！我怎么办！！四级过不了，大学英语也过不了，我也过不了了，让我离开这个美丽的人世吧！！”
丁华新也郁闷：“靠！这大过年的！为什么要让我受这种打击？你还要离开人世，我才要离开好吗？我有机化学复习了好久啊，做了好多题啊，结果就差一分及格！！张老师这点分也卡！就让我过了不行吗？！我要以头抢地，我要以死明志，我活不了了！！”
于是刚才还要离开美丽人世的张磊顿时来了劲：“……兄弟，跟你一比，我觉得我好像还行，毕竟英语吧，我也是真没复习。”
虽然也只各有一门没及格，不过他俩整体成绩也实在都算不上好。
肖子清默默地发了个微笑的脸，然后把4分的截图放进了群里，瞬间收获一群哈哈怪。
顾南澈在群里一直没吭声，简直万分没有存在感，结果这会儿却淡淡地来了一句：“丁华新张磊还笑话别人？都是不及格，成绩不行肖子清至少收获了爱情，你俩呢？究竟是怎么做到学习爱情双耽误的？”
被迫接受打击还喂了一嘴狗粮的两个人，彻底不好了。